北京长峰医院住院部东楼，多处窗户被烧黑。 （南方周末记者 姜博文/图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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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据北京日报消息，2023年4月18日12时57分，丰台区消防救援支队接警：北京长峰医院住院部东楼发生火情。13时33分许，现场明火被扑灭。15时30分，现场救援工作结束，共疏散转移患者71人。截至18时，经转院救治无效，21人不幸死亡。

4月18日22时许，南方周末记者来到长峰医院。此时东楼外立面有多处窗户被烧黑，医院附近已拉上警戒线，警察在附近执勤。一些患者家属聚集在医院门口，等待院方给出失联亲属的下落。

一名下午参与火灾救援的护工向南方周末记者回忆，在14时-18时间，他来到东楼一层，参与了人员的救援和转运。“根据人员的生命体征情况，我先后把三人送去了301医院、右安门医院和丰台医院。”

上述护工告诉南方周末记者，火灾之后，从东楼内抬出来的患者主要为老人。

“看见和运送的主要是老人”

据长峰医院附近的商户回忆，医院的火势是在18日12时许起来的。“有客人说外面着火了，我们出去看情况，好多消防车过去了，这个楼上烟还挺大的。”一位事发现场斜对面约五百米的驴肉火烧店店员告诉南方周末记者。

现场目击者赵林（化名）称，13时半左右，住院部已经着火。“医院门口围了很多人，烟特别大，空调上全都坐着人，好多人喊救命。”

“整条路都是消防车，估计得有几十辆，一眼望不到头。”据赵林描述，由于事发地在医院背面，有铁栏杆围挡，消防车辆难以进入。有一处云梯连接在事发楼栋七八层左右的高度。

烟雾浓厚，困在空调上以及往下跳的人若隐若现。“三层以下没有烟雾，也没有人，都是从上面冒烟。”有人顺着打结的床单和窗帘慢慢下滑。“我看得特别清楚，有一个顶层的女孩拉着床单滑了一半，一松手，掉到下面一个三四层小楼的楼顶。”这座低矮的小楼位于医院事发楼栋右侧，赵林看见至少有四五个被困的人，从窗户朝小楼方向跳楼求生。

直到13时33分，现场明火被扑灭。

14时许，上述护工来到长峰医院的东楼一层。他向南方周末记者回忆，自己此前没有去过东楼，刚到一层时，自己往楼上看了一眼，“室内只剩一个框架了，漆黑一片”。

现场救援的任务是将楼内尚有生命体征的人员运送至附近医院。“消防人员先分辨楼里的人有没有生命体征，我们再根据他们情况的严重程度送到就近的医院。”

他介绍，自己一个下午都坐着长峰医院的救护车，分别将伤者送至其他医院。他运送的第一个老人在救护车上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。“那时你没有心情难过，有病人就赶紧往医院送，咱毕竟希望人活着。”

他说，自己看见和运送的主要是老人，但也有医护人员在火灾中受伤。这名护工称，听救援的消防人员介绍，东楼起火后，楼内一些房间由于空间狭小，存在一定救援难度。此外，楼内住院的行动不便的老人，也给救援带来了一定困难。“一间屋子里边放三张床，空间是很狭小的。”

有家属尚不知亲属下落

火灾当晚，一位姓王的患者家属告诉南方周末记者，自己的姐姐今年67岁，4月14日来医院住院部8楼住院，4月17日上午刚做完手术，平时由护工看护。18日21时，得知医院失火的消息，他开始给姐姐和护工打电话：“打手机是通的，但就是联系不上。”

与姐姐失去联络后，王先生又给主治医生打电话，但主治医生也不清楚现场情况。随后，王先生与亲戚便来到长峰医院门口，寻找姐姐下落。

前来寻找家属的赵女士介绍，自己76岁的父亲因为失能常年住在长峰医院的住院部。18日19时许，平时照看父亲的护工告诉她，医院出事了。“微信说的，欲言又止，没怎么说就挂了。”赵女士丈夫告诉南方周末记者。

赵女士表示，自己父亲住在起火楼栋的7楼。事发后，父亲去向不明，医院没有工作人员与其对接情况，也没有人将死伤名单告知他们。她便与丈夫一起来到医院门口寻找父亲下落。

到达医院后，赵女士开始在执勤的警察处登记信息，她说自己的登记序号为30。赵女士介绍，父亲平时没有运动能力，也不会说话，在与其他家属简单沟通后，她得知起火楼栋内还有数个与父亲情况类似的老人。

一些家属向南方周末记者表示，医院尚未通知他们起火的事，也没有人告知患者的去向。“住院的病人都有手环，上面包含了病人的姓名、年龄、床号等信息的。”赵女士说。

根据中国医药信息查询平台，北京长峰医院位于北京市丰台区靛厂路291号，是一所以神经内科、血管瘤、脉管畸形等疾病为诊疗特色的二级综合医院，是北京市医保定点医院。在火灾前1个多月，2月27日，该医院在微信公众号上发布信息表示，根据卫健部门的消防安全要求，召开过火灾防控工作动员部署会，并对火灾防控工作进行了安排布署。医院还在当日开展了消防安全隐患排查专治工作，设置国家规定配置的灭火器材、消防安全标志和禁止吸烟标识。文中还提到，医院值班人员每天都会对全院各部门容易引起火灾的部位进行巡查。

（郑丹对本文亦有贡献）

南方周末记者 姜博文 汪徐秋林 南方周末实习生 张婧怡 郑佳妮